立夏後第二日,若蘭衣著新青,坐於花窗下抄書。她本欲靜心讀文,奈何身後笑語不絕。
「我說夢箋書娘姊姊,那『情不自禁』四字,到底該放哪句詩裡比較不羞?」素媛追問。
「妳要寫誰情不自禁?」夢箋書娘一邊磨墨,一邊悠悠說:「阿池哥兒?」
文心倚窗吐茶:「他那人連走近三尺都要拐兩步,情得起來才怪!」
若蘭聽得耳根發紅,只當沒聽見,繼續執筆——奈何筆尖一顫,還是點了個墨團在紙上。
素媛湊過來:「哎呀,若蘭姊姊也寫情詩啦?」
「不是……我在抄《花譜》。這筆,是風動。」
「是情動吧?」文心促狹笑。
若蘭抬眼,神情無奈卻帶點笑意:「你們再鬧,我可要罰你們一人編一句‘風動情’詩句,不能太俗,還要……帶花名。」
「好啊!」素媛搶先舉手:「丫頭先來——
風動芍藥裙邊笑,情起青梅一小杯!
夢箋書娘也不讓:「那我這句——
花落未乾書半卷,
風將舊夢引情開。
文心淡淡一笑,卻一語中的:
情似竹枝搖不定,風穿蘭影到君懷。
三人齊看若蘭。
若蘭輕抿茶盞,低聲一吟:
我本無情風與月,誰將一朵芙蓉裁?
素媛鼓掌:「啊呀呀,好聽得我想立刻拿去壓香囊!可是……這句裡是不是偷偷藏了誰的影子?」
若蘭淺笑不語,只輕輕收起紙筆,留下一句:
「不藏,是讓人聽得見——但不說罷了。」
她轉身離去,茶煙尚溫,笑語漸歇,唯有風仍繞簷走過,撫過花影書香。
素媛望著若蘭的背影,悄悄湊到文心耳邊,小聲說:
「妳說,她那‘芙蓉裁’到底是誰呀?」
文心眼角含笑,手中茶盞輕輕旋著,卻沒立刻回答。
素媛伸手在她肩上輕拍:「莫非是妳知道的那個誰?」
「哪個誰?」文心側眼看她,「妳不是天天換一個‘誰’來猜?」
「嗚,我不是亂猜,我是有根據的。」素媛噘嘴,「上次她收那枚落葉書簽時也是這樣,說不是送她的,可她還夾進書裡……」
文心不語,低頭取紙,筆尖輕點,寫下一句詩:
花底藏情未肯言,
紙窗無語自嫣然。
書簾一動誰知意?
風過微微也是緣。
她寫畢抬眼看素媛,笑道:「藏的,未必是人;不語的,也未必無情。」
素媛張口欲言,卻忽地一怔,然後雙手捧臉,跺腳小聲叫道:「不行不行,這樣寫我都要心動啦!」
「那就去寫啊。」文心挑眉,「『情不自禁』,不是妳的詩題嗎?」
素媛瞪她一眼,旋即笑著跑開,口中還念念有詞:「我一定要把那句芙蓉裁倒過來用——看他還敢不敢來遞書籤!」
她跑遠了,卻沒忘了在心裡默念剛剛寫下的小詩:
偷裁芙蓉句,
誰許動心機?
簾外風微起,
簾外風微起,
裙邊不見伊。
文心望著她的背影,指尖輕輕點著那張紙,笑意未散,輕聲自語:
「一頁書香未訴情,最怕驚動是有情。」
——夢箋書娘記:「花下四語皆情趣,若蘭一語最深情。然餘韻未盡,素心與笑語中,亦有暗香盈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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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小花(原創)
圖:網路
文心望著她的背影,指尖輕輕點著那張紙,笑意未散,輕聲自語:
「一頁書香未訴情,最怕驚動是有情。」
——夢箋書娘記:「花下四語皆情趣,若蘭一語最深情。然餘韻未盡,素心與笑語中,亦有暗香盈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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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小花(原創)
圖:網路
「本故事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純屬巧合。」
窗下茶煙香不斷,
回覆刪除花前筆墨細無私;
莫言只是閒談笑,
字裡芙蓉總有思。
詠若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