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5月29日 星期四

詩社小札記.卷三十一 《白衣湖畔記》

by Jheng Hui Li

午後忽起煙雨,天色一片濛濛,詩社窗下的梧桐輕搖,點點青葉隨風零落。夢箋書娘正伏案寫字,忽有一陣風拂過,將案上一角未裱的畫稿掀落。她俯身拾起,一眼便被畫中景象吸住——

畫裡是一位女子背影,長髮如瀑,白衣勝雪,立於煙雨湖畔。一手撐傘,一手垂落,傘面繪有細緻藤葉,彷彿點綴著隱隱蛇影。她微側身姿,裙擺貼雨,鬢邊幾縷濕髮垂落,似在凝聽遠方雨聲,又似在湖畔靜候誰的來意。

夢箋書娘輕聲低喃:「這畫……竟像是白娘子初遇許仙那一幕。」

「說得正是!」素媛忽然推門進來,手裡拎著一壺新煮的香柚茶,滿臉得意地道:「這是我昨夜夢中靈感,大雨滂沱,我撐傘過斷橋,便得了這一畫。你瞧,那斷橋上的水氣,多靈啊!」

夢箋書娘忍不住笑:「靈是靈,就是背影不像妳呀。這腰身分明細了些,還少了點妳那股跳脫氣息。」

素媛一聽,叉腰抗議:「你這人怎這麼實話實說!」

二人正笑鬧時,窗外傳來一聲輕語:「那畫……其實另有其人。」

若蘭悄步而入,手中攜著一本泛黃詩集,低聲續道:「那是……阿池的畫。」

素媛愕然:「阿池?他不是向來只畫山水,不畫人物嗎?」

若蘭輕輕點頭,聲音如雨後初晴:「他說,那日煙雨微寒,我一人走過湖畔,未撐傘,只用袖遮眉。他隔岸觀我,便筆下有情。」

夢箋書娘怔了怔,低語:「所以這畫裡的白娘子……其實是妳的背影?」

若蘭不語,只是垂眸翻開詩集,從書中抽出一紙,其上書一首詩,筆跡俊朗,字字含情:

《白衣湖上見》

一傘分煙雨,孤身立翠池。
欲言情未及,心事自成詩。
若得前生約,何辭今世遲。
人間千百畫,無奈是君思。

素媛搶過來讀完,哼哼笑道:「這阿池還挺會寫情詩嘛,前世今生都搬上來了……他該不會真把自己當許仙了吧?」

文心也聞聲而至,一聽眾人談「白蛇」,立刻雙眼發光:「我最愛那橋段了!斷橋相遇,雷峰別離,最後還要收服法海,一口氣看三回都不膩!」

她一邊說,一邊搶筆道:「這詩社怎可錯過好戲?我來補個續章,就叫《白娘子.煙雨後傳》,如何?」

夢箋書娘搖搖頭,莞爾道:「不急。倒不如順著這畫與詩,寫一段‘未說出口’的情思,讓詩社的小誌多一層細膩。」

她提筆寫下:

【白衣湖畔】

素傘青紋掩舊塵,
無言背影似前身。
若非緣識藏詩筆,
何故湖中獨等人。

素媛隨即接道:

【斷橋細語】

曾憶春燈掩小樓,
驀然夢裡過斜舟。
傘邊若有前緣語,
也許此魂仍獨遊。

文心雙手一拍:「我也來湊一首!」

【橋下水中影】

鏡裡斜波撩醉影,
誰將心事系浮萍?
情痕不向橋頭問,
自有春江寄語聽。

眾人唱酬之間,若蘭悄悄展開那幅畫,再望一眼那女子的背影。

夢箋書娘輕聲問:「妳與阿池……可曾言明心意?」

若蘭搖搖頭,指尖輕拂畫角:「畫中有情,畫外……還未定。」

文心正巧聽到,立刻來勁:「那我們乾脆辦個‘斷橋詩會’如何?請他來,畫社詩社聯手,一來題畫,二來問情!」

素媛大笑擊掌:「說得好!今朝煙雨,正好問問這‘許仙’,是否真有百年之願!」

夢箋書娘註記

此畫名《白衣湖畔》,畫者署名「阿池」,未題詩,惟落款小字「緣見斷橋」。畫中煙雨濛濛,白衣女子立於水側,傘中花紋隱藏蛇影,頗具寓意。其背影一筆勾魂,令人再三回望。

詩社議之曰:此畫,或藏未言之情;此詩,或為未許之緣。情深未必直言,畫筆輕描,已勝千語萬言。

白蛇傳有云:「情不過一念,傾城傾世。」若此畫為情生,則願後人記得,不止雷峰有塔,湖畔亦可見情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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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小花(原創)
圖:網路

「本故事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純屬巧合。」



1 則留言:

  1. 不語多時筆下詩,
    煙中背影寫相思;
    畫成卻把人心掩,
    一紙無聲最動辭。
    詠阿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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