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微涼,風過竹窗。紫薇花影斜斜映於案上,一瓣輕落,恰落在若蘭案間書頁之間,細看竟是那冊未完的詩稿。她指尖輕觸,微笑自語:「這花,倒比人還懂詩情。」
庭中靜謐,偶有蟬聲斷續。文心自廊下行過,手中捧書,見若蘭對花出神,輕聲道:「你近日詩句有異,似入花魂,情更深了。」
若蘭莞爾:「花有語,我只是偶爾聽見。」
文心垂眸不語,轉身欲行,忽又回首一語:「那語中若有誰的名字,你可聽得清?」
未及作答,簷下忽傳腳步聲。阿池自竹影中緩緩而來,手中無物,只遞上一頁紙:「早晨匆忙忘了帶,這句是回應你昨日所書,若覺不工,便作一笑。」
若蘭接過,只見紙上墨跡微濕,似新書未乾:
花語非花語,
風聲似舊知。
紫薇無意寄,
相對最相思。
她讀罷心間微顫,不覺輕聲誦出:「紫薇無意寄,相對最相思……」
兩人相視一笑,一時無語。燈影搖搖,風仍拂過舊扇、墜花與靜心。
文心在不遠處輕聲記下:
今夕花下,言少意長。
詩人有語,無語亦留香。
風過燈影微晃,窗紙上映出三人身影,亦疏亦密,彷彿也在對語。若蘭輕將那紙摺好,收入詩冊之夾,一如將心事收藏於書中,不言,卻字字銘心。
阿池似有所察,低聲道:「我本不善詩,唯恐誤了你筆下清意。」
若蘭垂眸掩笑:「詩不在善惡,只在真意。花非為詩而開,亦可動人。」
文心聽得這句,自廊柱後輕步而至,笑道:「你二人倒真是對句對上了魂。詩社若多你們這等筆墨,怕要成情冊。」
若蘭含羞輕啐,轉身道:「文心莫鬧。」
阿池卻正色道:「文可記事,詩可載心。若一句成詩,只為一人寫,那便是詩中最難書的一筆心事。」
言罷,他凝視燈下案頭,那一頁素紙,如同一池波心未定的水面。
正此時,夢箋書娘款款而至,手執書簡一函,未語,便輕輕置於案前。紙封未啟,唯題字兩行:
情之一字,藏於風中。
花知,月知,君可知?
若蘭抬眸問道:「你今夜怎遲了?」
夢箋書娘低聲回:「過合歡橋時遇暮雲難行,卻見對岸有人撫琴,那調竟與你早前所作相合。」
若蘭驚疑:「我未曾傳譜,怎會有人得知?」
夢箋書娘笑而不語,輕搖袖邊花枝:「或是月傳之。」
眾人對望,一時沉默。忽聽蟬聲復起,似近似遠,正與風聲相纏。
阿池低聲續詩:
風語穿枝晚,花開帶淚痴。
若蘭緩應一聯:
夢詩燈下寫,愁字墨中知。
文心擊掌道:「好對!」
夢箋書娘忽語:
「若有人識呢?」
燈火搖曳,案上紫薇再落幾瓣,恍如塵心微動,落於誰人衣袖之端。
小札記記曰:
風中詩語,月下心聲。情未明言,自成篇章。
紫薇花下,三人對坐,一語未竟,已深情難藏。
是夜詩社,無人早歸,只因心事未散,言猶未央。
紫薇對語,不止對花,亦是對心——若心有語,句句皆詩。
文:小花 (原創)
圖:網路
「本故事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純屬巧合。」
花影燈前對語真,
回覆刪除紫薇一落動詩魂;
紙中句句皆心事,
字淺情長染筆痕。
詠若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