詩社小札記．卷二十 《花語綿綿》

by Jheng Hui Li

詩社入夏，芭蕉初展，石縫間浮青苔，花架旁掛著那柄素媛懸下的扇，凌霄漸褪，香氣微淡。日光斜映處，一抹殘紅依稀攀藤，似在與季節話別。

若蘭攜茶行至花下，抬眼一見，不覺輕聲自語：「那風，終究讀懂了她心？」

她本愛熱鬧，愛花，愛說笑，如今卻覺這靜景別有餘韻。她手中茶盞微溫，卻更覺心事緩緩升騰。近來素媛行止帶幾分藏語，而阿池似也時時回望窗畔，文心寫詩不多說，整個詩社竟像被那一陣風悄悄撩動過。

若蘭暗想：「那風，是不是也拂過我夢裡？」

那日夜夢，她立於花影之中，有人低聲念詩，聲未近，意已深。醒來後，她便寫下四句，藏於書簾後：

輕搖素影拂霞暉，
夢裡風聲猶未歸。
花下幽姿誰共見？
笑痕依舊袖香微。

她本未打算投詩，卻見文心忽然闔書望她，道：「若蘭，近日你筆下似多了情思？」

若蘭一怔，掩口而笑：「情思不是詩人之病，便是茶中之香，不飲，怎解？」

文心含笑點頭，道：「原來你也病了。」

此語未畢，阿池卻自牆後轉出，手裡捧著一枝紫薇，頗不好意思地說：「今晨偶見院角開得好，想來詩社中沒人比若蘭更識花語。」

他衣角沾了些露，語氣雖輕，卻似藏不住眉眼間的一點慌張與期待。

若蘭接過花，低眉一笑，拈花不語，只輕聲道：「謝謝。」

她將那枝紫薇插於扇下藤間，又添了一句詩：

不問誰來誰又去，
花開一笑是相知。

風過竹影，幾縷陽光碎落茶面。她端盞再啜，才驀然想起，那夜夢中詩聲，似曾與今日風語重疊。是誰的情思，穿過時光與花語，在詩間緩緩綻放？

忽見窗邊素媛立影，一身素衣，正對著凌霄殘花微吟。她眼神遠遠，似在風中尋誰的足跡，若蘭不由輕喟：「這風，倒是懂得將每個人的心緒，一一細讀了去。」

日落時分，風又起，掠過紫薇，掠過舊扇，也拂過她髮梢。她似聽見風中有一句低語，在心底輕輕應和。那語微弱，卻深深植入詩意深處。

小札記云：

詩可無題，情不可無因。
花語若蘭，正綻於風起時。
紫薇不語，卻道韶光難託。
一笑之間，已是詩心兩忘。

文：小花　（原創）
圖：網路

「本故事純屬虛構，如有雷同，純屬巧合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