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高風暖,詩社庭前荷葉搖曳。夢箋書娘今兒興致甚高,特擺一席「詩娘午茶」,號稱新茶新詩新茶點,邀來文心、若蘭、素媛共坐。
素媛一上座便嚷嚷:「這花生糕怎麼裡頭包了梅子?誰做的呀,嚇得我差點咬掉舌根!」
夢箋書娘正執扇微笑,淡淡一句:「驚中有喜,酸裡見真情。丫頭,不如作首詩形容一下?」
素媛不服氣,筷子一擱,抿嘴想了想,眼珠一轉,便作道:
誤語猶香過杏腮,
梅心誰曉口中哀。
繡箋一片無人改,
道是詩成手自裁。
文心在旁拍手笑:「這‘口誤成詩’,怕要成我們詩社新典啦!」
若蘭忍俊不禁,柔聲補了一句:「不如就叫《梅心糕記》?」
夢箋書娘見她們笑成一團,也不插言,只輕輕將茶盞斟滿。氤氳茶氣裊裊升起,似與庭前曬日一同緩緩,將人心也曬得鬆軟下來。
正說笑間,阿池自竹徑徐步而至,手中提著茶壺,一臉謹慎,竟如朝廷使者捧玉璽,步步為營。可惜命運不饒人,他方才還在咕噥「風太靜怕驚人,風一起又怕落葉」,腳下果真一片葉飄來,滑了鞋底。只聽「啪嗒」一聲,壺底失守,茶湯四濺,濕了案上詩紙。
眾人一愣,繼而爆笑。
文心率先噗哧笑出來:「這壺茶是來助興還是潑墨?」
夢箋書娘也不慌,早已抽筆寫下:
茶煙輕裊細聲驚,
墨暈閒窗笑未成。
誰記舊詞誰錯字,
只憐杯底有餘情。
素媛搶過茶盞,裝模作樣地嘆氣:「這杯殘湯,濃於人間風月!」
若蘭見案紙尚有乾處,提筆續了句七言絕句:
茶煙細細過簾風,
花影搖搖入盞中。
詩句無心偏惹笑,
書娘筆下韻猶同。
阿池紅著耳根站在一旁,自覺闖禍,半晌忽然低聲道:「我……昨晚還寫了句詩要與若蘭討論……現在怕是毀了。」
素媛耳尖,立刻湊過去:「快講快講,不然我今晚做的點心都叫‘阿池茶殤餅’!」
阿池掏出一角濕紙,殘字模糊,只得憑記憶念出來:
茶香未盡人先遠,
一滴燈前滴到詩……
他念到一半,自個兒先搖頭:「唉,不通不通,還不如我那灑茶的姿勢通透……」
眾人一陣大笑,素媛已躍然起身:「不如今日這桌點心,另改名吧?花生梅心糕叫《酸有詩回》、這壺打翻的茶叫《滿紙風波》、還有這殘留幾瓣紫蘇酥,應該叫《餘香待字》!」
夢箋書娘輕輕搖頭失笑,自袖中取出冊子一頁,落筆如流,書道:
《今日茶譜(誤)》:
梅心糕:酸有詩回
紫蘇酥:餘香待字
茶潑紙:滿紙風波
誤落葉:阿池靜步斜
末了還不忘添一行小字:
茶譜可亂,詩不可散。風裡對笑,最是可記。
文心道:「這張‘誤中茶譜’,倒比你平日正經那幾頁有意思多了!」
夢箋書娘笑而不語,只將新頁謄入詩社總冊之末。若蘭則一面摺疊半濕的詩箋,一面低聲道:「幸好濕的是茶,不是心。」
眾人齊聲叫好,一時笑語盈庭,案上茶香未散,花影仍搖。
夢箋書娘悄記小札末句曰:
「詩若能解一笑,便是人間好事。」
文:小花 (原創)
圖:網路
「本故事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純屬巧合。」
杯中茶語紙中詩,
回覆刪除錯落無心有畫時;
最是書娘機趣筆,
閒談也可寫成辭。
詠夢箋書娘
筆下茶香融夕照,
回覆刪除花隨笑語入吟筵;
詩成不覺機鋒在,
自有氤氳滿墨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