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媛立於案前,見眾人靜默無語,竟自笑起來,又從袖中抽出一紙,道:「這首是昨日所作,不過也許寫得野了些,還請莫怪丫頭沒分寸。」
她展紙徐誦:
眉雪輕凝燈下影,
詩心一點未曾誇。
試看梅雨新來客,
也有風華入筆花。
吟罷,她輕輕一笑:「丫頭不會誇自己,只會寫進詩裡頭。」
室中片刻無語。阿池握扇,輕敲掌心,道:「這一首,比先前更穩些了。‘眉雪’仍是你愛用的意象,但‘新來客’一句,有意有情,倒讓我想起初學詩時……」
他頓了頓,又笑:「不提了,怕被說老氣。」
一位詩社弟子問道:「素媛姑娘,你這‘筆花’是何解?」
素媛眨了眨眼,語帶調皮:「筆若是冷的,寫什麼都只是句子。丫頭寫的,不過是心裡暖過的一點東西。暖了,就開花了。」
眾人聞言,面露微笑,有人低聲道:「這丫頭,說話竟也像寫詩一樣,拐彎抹角地入了心。」
阿池翻她先前那冊詩冊,忽指著其中一首,問:「這首題作《紙鳶》,是你童年所作?」
素媛湊過去一瞧,笑道:「是。那年放紙鳶,不會收線,結果整隻鳶飛進了鄰家廚煙裡。我哭了一路,回家寫了這首。」
阿池念道:
鳶線斷時天亦驚,
煙中飛影不知名。
丫頭十指無能繫,
只把浮雲當舊情。
他合上詩冊,長嘆一聲:「詩中有情,不在年齡。這句『十指無能繫』,比許多大人還誠實。」
素媛低頭抿嘴,耳根微紅:「阿池哥哥這麼說,丫頭都不好意思再拿出後頭那些胡寫的詩了。」
「那更要拿出來看了。」阿池笑道,「詩社向來講個‘真’字,你越不遮掩,我們越愛看。」
素媛聞言,神色一肅,取出小筆,在方才吟詩的空白頁下添上兩句:
丫頭未識詩壇事,
應笑燈花妄照沙。
她抬頭道:「我夢裡見自己是燈花,照在書案上,亮也無用,風一吹就滅了。醒來時便寫下這句,當作警句,也當笑話。」
阿池細看,頷首而笑:「如此自嘲,可見你不真妄自菲薄,也不真妄自尊大。」
素媛盈盈而笑,將詩冊推至桌中央:「這一冊,還請詩社前輩們批閱。丫頭不怕難聽話,只求有話說。」
她語氣平平,神色卻堅。屋外雨打簷瓦,聲聲入耳,卻似聽不見她眼底的定靜與微光。
阿池未語,取起筆來,先於冊後寫下八字:
「戲墨雖輕,自成一格。」
文:小花
圖:網路
文:小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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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本故事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純屬巧合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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