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雨初歇,碧瓦微光。詩社東廊,簾影如霧。
夢箋書娘抱著一疊新紙,踢著小步踏入書閣,才抬頭,便見文心正倚窗對茶,神情若有所思,手指輕扣案几,似在等誰。
夢箋書娘蹙眉,喃喃:「這人又搶我座位……還不出聲,是算準我來找話說?」說罷自己笑了,放紙於側,一屁股坐下:「文心,妳今日是不是又想裝深沉,看我自討沒趣?」
文心不語,只轉眼望她一眼,慢條斯理道:「你每日進門三句怨氣,倒比詩還有章法。」
夢箋書娘捧頰:「咦?難得妳今日不說我吵……是不是昨夜夢到我給妳奉茶遞點心,還替妳抄詩抹墨?」
文心不抬頭,回了一句:「是夢見你幫我把詩押錯韻,醒來笑了半夜。」
夢箋書娘忍不住笑:「原來妳也會笑醒?我以為妳睡覺都是端著脊椎,夢裡都念杜甫的!」
文心抬眼:「你是夢裡打滾兒撒嬌喊姐姐吧?」
夢箋書娘一拍桌:「對啊!但我夢裡喊的可不是妳,是丫頭。」
文心眉毛微挑:「原來你心裡最念的,是那新來的小東西。」
夢箋書娘歪頭:「妳吃醋啦?」
文心面不改色,冷冷回:「我吃的是你平仄不對。」
兩人對望三秒,一起笑出聲來。
窗外風起,竹影斜斜。夢箋書娘忽道:「今日無事,不如我們也來寫一題?」
文心放下茶盞:「你出題,我押你韻。」
夢箋書娘眼珠一轉,笑道:「那我題目就叫——《女娘偷閒記》!」
兩人各占一紙,對案而書:
夢箋書娘作:
花影穿簾春滿樓,
閒攜香茗細相酬。
靨然一句還輕語,
明是嗔人卻帶羞。
文心即興回之:
小閣無聲書卷空,
幽痕淡掃鬢雲同。
佯言不理還偷聽,
笑倚欄干似晚風。
夢箋書娘讀罷,撐頷一笑:「哎呀,文心姐姐這首,有偷情嫌疑。」
文心淡道:「那你那句『明是嗔人』呢?豈不是求抱抱?」
兩人笑鬧成團,忽聽門外一聲咳嗽,原來阿池站在階下,手持點心盒一枚:「你們聊得這麼高興……敢問我可否有茶喝?」
夢箋書娘搖扇笑答:「池君稍等,我這就為你奉茶——然後繼續不理你。」
阿池作勢離去,文心卻道:「留下,替我們做裁詩評一番。」
於是三人案上再添笑語。風聲送香,簾影曳曳。詩社一日,無事最妙。
夢箋書娘記語:
今日書閣無人預約,我便抱紙偷閒,誰知文心早已在窗前占位,神情如故。與她一坐一語,字字針鋒,句句藏趣,不似詩論,更似打趣。
我本想捉她話少為柄,豈料她反以韻律回擊,真是悶葫蘆裡釀笑酒。
偶題一詩,她便即興和之,風趣不減分毫。書閣之外春意漸濃,書閣之中,笑語輕浮,如茶煙幽幽,似鬢影盈盈。
阿池忽至,倒也不壞,只是點心未熱,笑話先涼。
然今日無事最妙,有詩有茶,有話可三八,勝過百卷閒書。
文:小花
圖:網路
「本故事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純屬巧合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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